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德勒有句名言:“幸运的人,用童年治愈一生;不幸的人,用一生治愈童年。”童年是每个人一生难以割舍的朦胧情结。由伊万•苏里科夫着笔、米哈伊尔•贝奇科夫绘制、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《童年》绘本,融汇脍炙人口的民歌,为读者描绘了俄罗斯儿童的别样童年。为回味童年芬芳,体会不同文化之间的情感共鸣,西南大学师生就此展开了对话。

故园梦乡•情义绵长
研究生张彦博:谈到童年,饶不开童年的栖居地——故乡。贝奇科夫画笔下的故乡,时值寒冬,村庄祥和宁静,雪中的木屋温馨而明媚,漫天的大雪也满溢温情。东方的文艺作品中也有许多对故乡热情洋溢的描写,您如何看待东西方这种情感共鸣?
博士生导师董小玉:霍桑在小说《红字》中写道:“在人类与乡土之间创造了一种亲情纽带,这与那个地方任何迷人的景色或道德的环境毫无关联。这不是爱,而是一种本能。”对故乡的眷恋,是人类“共有的人性”,始终埋藏于每个人灵魂深处。故乡是儿童窥探世界的第一站,承载着小小心灵对宇宙的憧憬。绘本中“我”滑雪时欢快的脸庞,摔倒时玩伴们哄笑的表情都异常生动,饱含着绘者的款款深情。“这是我的村庄,这是我的家乡。”“每当我读起它,内心深处就会产生一种温暖而酸楚的情感。”绘者如是说。敏锐犀利的鲁迅先生在写到绍兴乡村的乌篷船、社戏时,语言如江南的烟雨、门前小河的涓涓流淌,文章也变得柔和起来。诺奖得主莫言对故乡充盈着复杂而深沉的情感,“高密东北乡无疑是地球上最美丽最丑陋、最超脱最世俗、最圣洁最龌龊、最英雄好汉最王八蛋、最能喝酒最能爱的地方。”莫言用充满对抗与冲突的语句表达了对故乡爱恨交织的情感。东西方文艺家凭借敏锐的感受力,强烈的共情力和直击人心的表达力,将内心的潺流激荡于笔尖。“树高千丈,落叶归根”,故乡是人类的精神家园。
如梦如幻•柔情百转
研究生张彦博:绘本着重描绘在梦中的“我”徜徉在奶奶的故事里,梦境瑰丽曼妙,故事奇幻迷离。请问您如何看待文艺作品对梦境的使用?
博士生导师董小玉:描写梦境的故事大抵是温柔的,一如云山雾绕的柔情百转。绘本中,童年的梦境是“我”的乐园,是19世纪广袤寒冷的西伯利亚雪原上绽开的花,也是所有人魂牵梦萦的精神国度。小镇坐落在巨鲸的背上,鲸鱼张着大口想要吞下一字前进的帆船,而作为王子的“我”在空中翱翔,与飞过的女巫打招呼……绘本中的梦境奇幻瑰丽,布局和景物既充斥着飞扬的浪漫感又包裹着童真的想象力:金黄的火鸟、鲜红的树、彩色的石螺……无一不彰显出童年的明丽与美好。可贵的是,绘者并没有落入现实的窠臼,他以儿童一般明亮且敏感的眼眸观察世界,用笔写意而生动,毫无现实的烟尘和心机,更显质朴、灵秀。梦境是作者的独白,却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千千万万人的心里。汪曾祺在《受戒》末尾注明这是写43年前的一个梦,鲁迅也在《呐喊》的序言中写道:“我在年青的时候也曾经做过许多梦”,梦是艺术创作的重要来源,也是寄托思绪的摇篮。它带着人们回到与世界初识的时间,暂时脱离现实,重温本真的体验。
记忆闪动•烂漫天真
研究生张彦博:这个绘本讲述的故事并不复杂,甚至显得有些琐碎,但却感人至深。在对生活朴素的描绘中,处处洋溢着亲情的温馨,温暖着“我”的心灵。童年留下的痕迹犹如墙上的涂鸦,静静存在,提醒我们不可复制、一去不返的时光,请您谈谈对童年的看法。
博士生导师董小玉:华兹华斯说,不朽的暗示来自童年。孩童对周遭事物的感知纯粹而天然。王国维说,“以我观物,故物皆着我之色彩”,故以儿童之眼观世界,则万物皆纯真可爱。原本寒冷萧瑟的西伯利亚,在“我”眼中也溢满阳光。骆驼脖子上的铃铛,在林海英眼中则是为了给漫长沉默的旅途增添情趣,她的父亲想了想,笑笑说,“也许,你的想法更美些”。
这与《童年》绘本中奶奶的怀抱和抚慰“我”的心灵故事有异曲同工之妙,东西方对儿童纯真的珍视在不经意间达成一致。童年若是沐浴在爱中,则一生皆可无惧无畏。绘本中的“我”是幸福的,有温馨的家庭,有深爱着自己的奶奶,还有一群天真可爱的小伙伴,正如绘本中的民歌唱到:“如果你的童年时光,充满幸福与欢愉,那么以后的日子,就不会因失意而忧郁。”因为被爱,所以有去爱的能力和勇气。童年的回忆是独一无二、不可代替的。它是人一生的底色,甚至是走出困顿的钥匙。诚如王小波所说,“我时常回到童年,用一片童心来思考问题,很多烦难的问题就变得易解。”